【北大国发院MBA讲坛】姚洋：结构变化、经济周期与去杠杆

【北大国发院MBA讲坛】姚洋：结构变化、经济周期与去杠杆

2018-12-08 09:01 来源:北大国发院BiMBA 美的 /杠杆 /工业

原标题：【北大国发院MBA讲坛】姚洋：结构变化、经济周期与去杠杆

2018年11月25日，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MBA讲坛在北京三里屯SOHO举行。北大国发院院长姚洋教授为现场的中外籍MBA申请人、青年创业者及管理者带来了一场解析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的讲座。

中国的高杠杆是如何形成的？

为什么大量民营企业在“去杠杆”过程中成了输家？

政府到底该怎样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问题？

讲座中，姚洋以详实的数据分析和对中国经济的独特观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今天，中国的经济增速正在减缓。究其原因，其中既有结构变化，也有商业周期的影响。姚洋认为，如果仅仅强调结构变化，忽略经济周期，将无法全面地理解中国经济。

中国经济：工业化和去工业化同在

从结构变化来看，中国正在同时经历工业化和去工业化的双重过程。从2003年开始，中国的工业部门产值迅速增长，创造了大量社会财富；而从2011年开始，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工业增长趋缓，服务部门产值迅速增加，但服务经济比重的上升并不能带来经济的增长。与此同时，去工业化过程导致大量劳动力从资本密集部门转移到劳动密集的服务产业，家庭可支配收入在国民可支配收入中占比增加，基尼系数自2008年开始不断下降，收入分配得到了改善。

新一轮经济周期是如何开始的？

回顾自1992年来的中国经济发展史，姚洋认为，中国经历了五个商业周期。从1992年到1997年，是投资驱动的经济繁荣期；从1998年到2003年，是亚洲金融危机导致的经济紧缩期；从2004年到2010年，是出口增长带来的经济繁荣期；从2011年到2016年，是全球金融危机导致的经济紧缩期；从2017年到现在，是政府刺激驱动的经济繁荣期。

那么，新一轮的经济周期是如何开始的？

姚洋认为，2015年政府在政策制定上出现了两次失误。一次是政府当时鼓励社会各类资金入市，但后来股市泡沫破裂，政府也无力救市；另一次是“8·11汇改”导致人民币对美元贬值。与此同时，2016年底，我国外汇储备减少了9000亿美元，2015和2016年国际收支经常项目累计顺差5000亿美元，由此导致资本净流出额达到了1.4万亿美元。

因此，从2016年初开始，中国政府开始采取强刺激政策。2016年第一季度，货币供给量就增加了4.61万亿人民币，地方政府财政支出迅速增加，同时房地产也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迅速发展。

从2017年开始，中国各项经济指标开始好转，出口增长率达到了两位数，企业利润、政府税收、商品价格都开始快速增长。中国经济的强劲态势同时也带动了世界经济的复苏与繁荣。

如何“去杠杆”？

在过去的几年中，“去杠杆”一直是中国经济的热词。那么，去杠杆过程到底给中国经济带来了哪些影响？

“到了2017年底，政府政策开始出现反转”，姚洋回顾道。地方政府开始严控房价上涨，中央政府也开始担心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影子银行和金融部门的腐败问题成为政府重点监管的对象，由此导致了大量民营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走向破产。根据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兼职研究员、光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徐高的研究，股市下行给质押了大量股票的民营上市公司带来了大量爆仓的风险。截止2018年9月，有23家上市民营公司被国有企业接管。

政府为什么要“去杠杆”？一方面，“新常态”的观点主导了政府政策，这一观点认为过去中国的高增长是由高投资驱动的，这是不可持续的，当前中国进入了“质量增长”的新阶段，这一观点基本没有考虑经济周期的影响；另一方面，国际评级机构认为中国负债过高；第三，相信货币是中性的理论。

“货币是中性的，这一理论前提是——市场是完美的。但中国市场是扭曲的，民营企业难以从银行借到钱。因此货币在中国并非中性”，姚洋教授在讲座中重申了他近期的重要观点。

去杠杆给国企和民企带来了两种不同的结果，大型国企继续享受低成本融资的便利，而民企却由于应收账款回款较慢、没有流动资本去组织生产，导致还款困难，在去杠杆过程中债台高筑。

中国的杠杆率为什么这么高？姚洋认为，一方面为了保持固定汇率，央行在不断积累外汇储备；另一方面，中国家庭和企业的储蓄率都很高，这与美国的提前消费理念大不相同。

如何更好地“去杠杆”？姚洋认为，应减少经济增长对房地产部门的依赖；鼓励更多消费，发展直接融资（包括债市和股市）。

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为民营经济献策建言

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是25所国家高端智库试点单位之一，这里的经济学家25年来一直在为国家发展献策建言。来到北大国发院读MBA，就是选择了“智库中的商学院”，就是要学会从中国国家政策制定、经济形势发展的高度来看待企业经营。

姚洋教授提到，就在不久前，北大国发院还召开了民营经济研讨会，就当前民营经济面临的重大问题进行讨论。这一讨论结果一经发表，就引起了社会各界、乃至国家高层的广泛关注。很快，最高层就在民营经济的地位和未来发展政策上有所回应，决定给予民营经济更多切实有效的支持。

姚洋很高兴看到政府对民营经济融资上的支持，但他不赞同强制让金融机构给民营企业融资的具体做法。他认为应该推进利率市场化，让银行为高风险的小微企业进行风险定价，以市场的力量来解决民营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

同时，由于中国每一个省的疆域和市场都较大，可以考虑在有条件的省份建立股市和债市，改善地方民营企业的融资状况。

中国正经历一个引人注目，但又时常令人困惑的转型阶段，即全面的社会和经济改革。在国发院MBA课堂上，姚洋教授讲授“中国经济发展”课程，为学生提供一个分析中国改革和发展中存在的基本经济问题的理论框架。

在今天短短1个多小时的讲座中，姚老师抓住了中国经济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以严谨的经济学分析和对中国现实的准确把握，提出了破解经济困局之策。在场的中外籍MBA申请人、创业者和企业管理人员都在中国工作，他们都非常关心中国经济的发展。在活动的最后，他们分别就“上海科创板”、“利率市场化”和“外企在华业务扩张时机”等问题与姚洋院长进行了深入交流。

（张彤 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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